花椒紅了

       將最后一簸箕曬好的花椒裝入花椒袋中，隨著簸箕著地的聲響，我長長出了一口氣。一整天的忙碌和滿身疲憊，頓時在全身開始擴散……

       夜晚，坐在溫熱的窯洞背上，聽著孩童們的嬉戲聲和農(nóng)用車輛的轟鳴聲，呼吸著飄蕩在空氣中的柴火飯香，抬頭望著漫天的星辰，我享受著休假回家難得的一次愜意，思緒也隨著村莊午夜的交響樂飄至遠方。

       我的家鄉(xiāng)坐落在高祖山下，山高氣爽，早晚溫差大，是個只有山?jīng)]有水的小村莊。每年八九月份，放眼望去，漫山遍野，紅彤彤的花椒像紅色瑪瑙一樣掛在枝頭。微風吹來，壓彎的枝條擺動著笨重的身肢，朝著人們點頭示意，也在賣弄自己的成果。駐足呼吸，椒香悠長，走近嗅聞，麻味濃烈，只有切身體會，才知道這美麗的畫面根本不是用文字能表達的。夕陽西下，鄉(xiāng)村路上南腔北調人聲鼎沸，南來北往車輛有序，路邊悠然啃草的老黃牛，人群中撒歡的小黃狗，還有村頭老書記的那句“今年來村摘椒客比咱村里人還要多好多……”一派豐收的椒鄉(xiāng)景象就展現(xiàn)在眼前，這樣的景象大致前后要維持兩個多月，才能保證家家花椒入庫。

       還記得那年，秋雨連綿，大大小小的秋雨持續(xù)了十幾天。為了改善各家各戶的生活，老書記冒雨從鄉(xiāng)上背回好幾捆花椒樹苗，并按照人口平均分配各家各戶，要求大家盡快將花椒苗栽到責任田中。雨過天晴，老書記早早起來，挨家挨戶到地頭去看。看一圈后，只有一兩戶人家栽種了花椒樹，還東倒西歪不符合標準，氣得老支書將全村勞動力趕至各家地頭，種下了如今的“搖錢樹”。從此，我們村子才有了改變，適齡兒童全部入學，村內也開始有了大學生，鋪上了水泥路，裝上了路燈，生活也因花椒變得越來越精彩。

       前幾天，接到婆婆電話，因為今年雨水多，花椒成熟期要推遲7-10天左右，讓我們提前安排假期，到時候回家?guī)兔φ?。因為今年疫情和前后兩次霜凍，花椒的產(chǎn)量家家都有減產(chǎn)，本著發(fā)揮人力資源最大化原則，椒農(nóng)們互相幫扶，能采摘的人員全去地里，大家齊心協(xié)力，盡可能將損失降到最小。

      “琴，裝完了嗎?趕緊下來吃飯。”我被鄰家嫂子的叫聲拉回現(xiàn)實，匆忙將所有工具拾掇至房檐下，順著階梯溜進廚房，端起一碗放涼的玉米椮子湯，幾口下去，一天的疲勞便得到緩解。拔出一雙筷子，快步走在飯桌前，涼拌苦苣、水煮玉米、蕎麥涼粉……各種美食盡顯眼前。“嗯，還是小時候的味道，好吃好吃。”老公連連說道。“想不到，回老家還能享受到地道的農(nóng)家樂味道。”大嫂家的小孫子一邊往嘴內塞東西，一邊說道。笑聲中，整理好第二天需要晾曬的花椒，結束一天的勞作，我們便一起進入了甜蜜的夢鄉(xiāng)。